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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晓薛】义庄旧魂(十四)

cp:晓薛、花怜、忘羡

从这一篇开始,主要就是晓薛。  花怜、忘羡微。

君梅出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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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

薛洋进铜炉山见君吾,是大约两个月之前的事了。

照一般的鬼来看,薛洋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。血雨探花铜炉苦修十载方才破出,更别提他一步步修为近绝的时间,而这薛洋,成鬼没几年就莽撞地往里冲。

但是这薛洋可不是等闲之辈。薛洋早就开始修炼鬼道,晓星尘死后,他更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。再加上怨念深重,他几乎刚刚成鬼就化了形。这实乃千年一遇。

然而,这薛洋也是个不谙世事的主,明明铜炉山百年一开,他非要按自己的时间进去,明明花城都封了山,他还要进去耍。

当薛洋冲破万道咒,准备一览众山小的时候,他才发现,铜炉山已经根本孕育不出鬼王了

恰逢那一日,铜炉山的旧主君吾与梅念卿正环山而步。山口一带原先是乌庸国繁华的地方,如今尘烟散去,真个是春夏无绿茵,三秋无红叶,那冬日的雪却有很多很多,盖在这一片废墟上,更显得万籁俱寂,了无生机。俟牡丹雪融,已没有青树翠蔓,更别提蒙络摇缀,参差披拂了。

君吾负手而行,踏过了万年无寸草的焦土,那上面竟然生出了几棵绿草。

“离离原上草,一岁一枯荣。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”君吾不禁低吟。

他猛然回头问道:“梅念卿!你说,人为何要奋斗!”

“为了证明自己。”国师轻轻回答道。这样的问题,君吾几乎每日都在问,有时语调激昂,有时低沉徘徊,而国师就像一位郎中,日夜抚着他无法愈合的创伤。

君吾的脸色一如既往地苍白,他出不去,也不想出去,面对人世间的狂乱。

他垂首欲归,忽听得一声暴喝。

“这他妈什么铜炉山,不孕不育了是吧!”

声音虽然不甚清亮,但中气十足,君吾遂朝出声的地方走去。梅念卿连忙跟上,说道:“难不成,有人误入了?”

君吾没有理会,愈行愈快。

远处,站着一只黑衣鬼,满面烟气,倒是与天地浑然一体,显示出一种孤落而苍茫的感觉。

“来者何人?”君吾发问。

“你又是谁?”

“我是此地的主人。”

“主人?他妈的,没听说铜炉山有个主人啊,你要是不服,我们来打!看看那个是主人!”黑衣发出了怒吼。

君吾联想到他之前喊的话,嘴角竟漾开一丝笑意:“年轻人,是来成绝的吧?这里的确是不孕不育了,已经产不出绝了。”

“你他妈是不是绝?”黑衣拔出剑,冲了过来,眼睛中燃烧着怒火。

这团火,倒是似曾相识。

当年,君吾的眼中、心中,何尝不在燃烧?那业火比当下看到的不知烈了多少倍。但是不知何时,却悄然熄灭,只剩下如这片山一般的,清冷的,废墟。

“我,曾经是绝。”他向黑衣发出了一声呼喊,似乎也是对天地发出了一声呼喊,余音久久不绝。

稠密的黄云遮住了太阳,白日曛曛。

那黑衣慢了步子,质问道:“你到底是何许人也?”

“曾经的第一武神,君吾。曾经的白衣祸世,白无相。”

那人沉默半晌,愠怒问道:“铜炉山,为何会变成这样子?”

“此山为血雨探花所封,以我之力,不能重开。你是他走后,第一个来的。”

“那真是不胜荣幸。”那人冷笑着,止住了脚步。一旁的国师却说:“你的笑容,为何像血雨探花一般,如此骇人?”

“在下想成绝。”黑衣缓缓收回了剑,“薛洋。”

“进来坐会儿吧。”

于是薛洋跟随君吾来到一间石屋。这屋乃凿山而成,主要是梅念卿建造的,君吾只是在其中做了些小小的布置。薛洋进了石屋,环顾四周,几乎徒有四壁。君吾点了蜡烛,邀薛洋坐在床上——也不过是石板上铺了简单的被褥。

“你二位,就一张床啊?”薛洋睥睨着他。二人皆是默然,许久,君吾才说:“有什么稀奇的,这么大的山就我们两个人。”言下之意,如果分开来睡,就失了伴。

“好,好,好。”薛洋拊掌笑道,“我来了,还多个讲话的。”

君吾起身取下墙上挂着的一张面具和一顶斗笠,再指了指脸上的三张人脸。“只有这些东西,能留作我此生的纪念了。”

薛洋难得地专心起来,问道:“人面疫?”

“是了。”君吾长嗟。

三人畅叙了一番,皆言多难。薛洋突然问:“死了的人,能不能复活?”

“能是能,能做的人不多了,若是要复活一个人,这世上估计也就是血雨探花能干。”

薛洋叹了一声:“其实你此生,也就图个报复了。”

“此话怎讲?”君吾来了兴致,脸上竟显出一些光芒来。

“那些人不理解你啊,所以你就想证明你是对的,没想到别人偏偏要证明你是错的。你只是想报复他们罢了。我的仇恨远远不如你深重,但我也想报复啊。”薛洋摇头晃脑,不时露出一双虎牙。

“报复来报复去,最终不知所求。”君吾说。

“至少要搞一个短期的目标,既然不能从铜炉山成绝了,就干掉血雨探花。”薛洋凝视着君吾脸上的三张人脸,邪笑着。

“你能?”

“你帮我的话,或许吧。”薛洋望向他的眼睛。

“我哪里也去不了。要是把血雨探花引到铜炉山来,我可能还能帮一帮。”君吾话音未落,梅念卿突然打断:“殿下……”“他们与我都无关了。”君吾挥手。梅念卿只得噤声。

“好,我真弄过来,你得要兑现诺言。”薛洋轻笑道。

“不过话说回来,我的法力也只能帮你一时,你还得多加修炼,万不可轻敌。”君吾意味深长地说,“你也不能白来一趟,这面具还有好多,你拿去当个纪念吧。看到面具,大家就知你来过了。”君吾将它递了过去,薛洋接住说:“你看我风尘仆仆的,不如把斗笠也给我吧。”君吾同意了。

只见薛洋掏出一沓子符纸递过去说:“我也没什么东西,我的剑当然不能给你,这些你就拿去吧,没事弄几个凶尸玩玩。”君吾接过端详一番,叹道:“是个奇才。”遂送别了薛洋。

“殿下,那个斗笠,仅此一个啊。”梅念卿说。

“我与仙乐,此生缘分已尽。”君吾目送薛洋远去,尘风盈袖。人归后,黄日西斜,云中流连,似有说不尽的愁肠。

不知何处流落过来的杂草扎根于古道,竟成为了荒城之上唯一的入侵者。

薛洋踏着杂草,缓缓离开铜炉山。这一走,又是很长的路。

“若是要复活一个人,这世上估计也就是血雨探花能干。”

薛洋戴上了斗笠,将面具藏于乾坤袖之中。太阳落下后,前方的路已被黑暗吞噬,但薛洋的眼中并没有笼盖上雾霭,而仿佛有一盏明灯,照之而归。

“血雨探花,你不可能拒绝我的。”

薛洋不分昼夜地赶路。

一个月后,他便站在了鬼市的大门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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